聖景

昨早主日學校舉行聖誕合班崇拜,抱病的我站到副堂的最後方,身邊坐著是一對年長的兄姊。當小朋友們在台上演出著聖景時,那位年長的姊妹便對身邊的弟兄(我不能確定他們是否兩夫婦)談起自己七十多年前也曾演出聖景並扮演過馬利亞的角色。海牛當時心裡想著,不知那次聖景的演出可有對這位姊妹的信仰生命產生過什麼影響,以致七十年後的今日,她仍上教會聚會敬拜。

海牛已記不起自己兒時參演過多少遍的聖景,只記得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扮演東方博士,當時我手中捧了一個包著金箔紙的空鞋盒便當成禮物獻給聖嬰耶穌。而轉眼間,三十多年過去,今年大女兒也已超了齡,再不用參演聖景了。

充當聖嬰耶穌的塑膠玩偶然而,值得我們思想的是,究竟今天的聖景「演出」,還剩餘多少真理教導的成份?當中有幾多真的忠於聖經所載?幾多只是基於教會傳統?又有幾多只不過是為劇情需要而安插創作的呢?我們的孩子以至成年會眾能在其中分辨虛實的又有幾人?在這個視聽媒體發達的年代,是否仍需要年年如是的以這模式來重述聖誕的故事?還是其實它早已淪為一個不可或缺的節日活動,提供一個繽紛場景,好給小孩們扮俏扮可愛,同時也滿足了家長們愛拍的心理?又正如那個充當聖嬰耶穌的塑膠玩偶由始至終都不過是道具一件,主耶穌基督會否也早已不再是我們的信仰之焦點所在?

有平安沒團圓

某基督教機構的某服務單位,多年來有慣例在每年的農曆大除夕、中秋節和冬至提早休息,(說早,也不過是六時吧了),聖誕前夕的平安夜服務卻照常至晚上八時,基督徒同事如欲在當晚參與教會活動,需自行請半天假。今年的平安夜,終於有所突破,上頭有指示下來,以後的聖誕前夕,有關服務單位獲准提早休息,理由卻是為鼓勵有關單位的員工(當中卻有過半並非基督徒)參與機構在當晚舉行的傳福音活動。另一方面,上頭卻決定取消一直以來在中秋夜提早休息的安排,以作為相應的替換!

各位親愛的弟兄姊妹,看了以上的消息,你們以為這機構是在拓展福音還是為福音開倒車呢?但這只是冰山一角,此等所謂或不知所謂的基督教機構頭頭們……唉……算罷啦!

「唔使洗得咁乾淨」

有不少病人找牙醫洗牙時要求牙醫「輕手點」,並謂「唔使洗得咁乾淨」,全因怕痛。但試問,若洗牙不是徹底清除對牙齦健康有害的牙石,那洗來幹麼?

當然在大部份病者的心裡想著的並非健康的問題,而是儀容的問題,所以他們對洗牙的期望也只是「洗白棚牙」,只要外觀好看,至於牙齦健康這些「眼不見」的問題,不管了。又有些人是基於心理因素,總之每年去見一見牙醫,循例式洗一次牙,算是向自己和牙醫有個交代便是了,只要牙醫「係咁兒」洗一洗,自己也就心安理得了。還有另外一些病人,洗完了牙,就埋怨牙醫洗得不夠乾淨,要他白痛一場,全因他們以為洗牙能叫牙齒白淨,質疑牙醫為何不把一些牙紋深處或牙齒本質裡的斑漬也除掉,卻不知那些斑漬一來無法以洗牙方法去掉,二來根本無關牙齒健康。

這和信仰也有不少相似之處。有些人只把信仰當成生活的調劑、點綴或裝飾,亦有人只求心之所安,上教會不過是為了履行宗教義務,進行例行的儀節,屬靈的生命健康根本不曾成為他們的關注點。亦有人為信仰痛過哭過付出過,但到頭來發現,他們得著的並非所願望之眼前的福樂,便抱怨懷恨,認為信仰不真,背信離道去了。

無力償還

昨日教會的高級組兒童崇拜,康爸爸分享信息,經文用上路加福音第七章,有關一個有罪的女人於耶穌在法利賽人西門家中作客吃飯時用香膏抹主的腳那一段記載。

一邊環顧課室內一班在教會長大的小朋友,一邊再次咀嚼這段毫不陌生的經文,最引發我思想的是主所說「無力償還」那幾個字。

在耶穌向西門的提問中,涉及兩個均是「無力償還」所欠之債務的欠債者。不論是多欠的(五十兩,其實原文是五百)還是少欠的(五兩,其實原文是五十),「無力償還」就即是己力所不能及,如以算術的除數來說,就好比50/0和5/0,答案都是無限大,沒任何分別。但常人卻多以減數的方法來計算,亦即是西門的答法:那多得恩免者該更愛那債主,那是人之常情,主亦加以肯定。然而,有別於可量的錢債,罪債能量度嗎?其量有意義嗎?顯然,聖經亦告訴我們,沒有義人,連一個也沒有,而罪只有劃一的工價,乃是死,不論你以為你的罪債多與少,所有的人都已被圈在罪裡,都是「無力償還」者。這樣看來,西門和那女人之間,不是5 跟50之別,乃是0和無限大。西門和法利賽人自以為義,就算有罪,也是小罪,是力所能及的罪債,所以他們對主的愛是零而非5。而這個有罪的女人,深知自己的罪得赦全乃恩典,非己力所能及也,所以她對主的愛極多。海牛以為,當主說到:「所以我告訴你,他許多的罪都赦免了,因為他的愛多;但那赦免少的,他的愛就少。」並非要說明在主自己的帳簿裡有著犯多罪者和犯少罪者之分,而是要指出人對自己的罪債有愈深重的悔疚,對主的赦免和救贖之恩愛便愈有深刻的感受和回應,就像同是法利賽教門出身的保羅,他便自稱為「罪魁」,難道他真的犯了人眼中看為十惡不赦的重罪嗎?保羅在腓立比書怎麼說呢:「其實,我也可以靠肉體;若是別人想他可以靠肉體,我更可以靠著了。……就律法上的義說,我是無可指摘的……」

海牛自小在教會長大,深覺基督徒子弟在信仰的成長路上其實殊不易走。我們的兒童宗教教育大多側重於聖經知識的教授和品格道德的教育,很容易便培養出一個又一個只知憑行為稱義的現代版法利賽人。他們熟悉聖經,人前人後大都表現良好、行為正直、循規蹈矩,談吐「純正」,很少會是不良份子,個別更可能在教會中早已擔當著各式各樣的事奉,「熱心愛主」。他們的基督徒父母大抵都認為這就是箴言所講「教養孩童,使他走當行的道,就是到老他也不偏離。」然而,正是因為他們在別人眼中是那麼的「乖」,接近完美,他們不易感受到「悔改信主」後的改變,或根本意識不到自身的「罪債」有多深,有多需要主耶穌的愛和救恩。但另一方面,又可能因為自己行為上的少許偏差,而自覺是極大的虧欠,因守不著某些誡命而過份自責,並以為已經從恩典中墮落了。在這兩極的夾縫中,究竟有多少年輕人能成功逾越,成為青出於藍、有生命活力、愛主到底的第二甚至第三代基督徒呢?至少在海牛的經驗裡,著實不多。我以為我們絕不能輕忽和輕看對基督徒子弟的「福音工作」,我們不能只寄望我們的下一代在基督教文化薰陶下成長成有品的人。舊新兩約都清楚指向,跟獨一真神建立關係的唯一方法就是以信心接受救恩,而非靠行為,我們應努力幫助我們的下一代明白福音和經歷救恩,讓他們跟上帝建立第一手的個人關係,而非像昔日的以色列人,千百年來仍只抱殘先祖的得救經歷,以為守著律法就能承受永生,而看不見甚至拒絕活現在眼前的救贖主。

為父的心

今早看《快線周報》,讀到李純恩的專欄,他以「苦甚麼」為題,談到中央電視台有個公民教育廣告以「父母為你吃了多少苦」來叫人孝敬父母。李氏以為今時今日這種公民教育手法未免流於煽情,以父母為子女吃了多少苦來做孝敬父母的理由難免令人發笑,因以為生了孩子,便有責任把他養大成人,是苦是樂,完全是為人父母者自作自受。海牛作為三個孩子的父親看著這篇文章,感慨良多。

我的感慨非因認同李氏的觀點,自覺活該受苦。而是從這點,我想到現代人可如何理解自己和那位創造並掌管萬有的天父上帝的關係。

其實隨著現今避孕變得愈來愈容易又安全,加上家族觀念的破落和個人主義的抬頭,不生育已成為現代人其中一個正常的選項(相較於古時的人,沒有所出是一個莫大的遺憾甚至羞恥)。所以,今天不少人能倒過來說,把孩子帶來這污煙瘴氣、充滿痛苦的世界才是罪過(李氏在文中也有類似的觀點)。以這邏輯推想:上帝創造了這個世界,又創造了人類,卻是明知祂所造的人會犯罪會墮落,於是又「偉大地」為人擔罪受死,這又何苦呢?與其說上帝愛世人,不如說那是上帝自作自受吧!?

當我們檢視福音的內容:有罪的人藉著信靠那位在人類歷史中道成肉身並因上帝的愛甘願以無罪之身在十字架上犧牲代贖然後第三天復活的上帝兒子耶穌基督得蒙救恩得稱為義並成為上帝的兒女和後嗣──此乃其核心信息。但二千年過去,社會和文化的演進和價值觀的改變,足以令我們所要傳遞的信息變得愈來愈難於被體會和理解,甚至被誤解,而一些模糊了的概念在年月洪流的沖刷下愈見模糊。如果連基督徒對信仰的核心也是一知半解,縱使我們仍深信上帝的福音是千古不變的真理,其救恩也是歷久常新,我們如何能按著我們處身的時代背景把它演繹和表達得合宜,才能跨越這時間、地域和文化的鴻溝呢?

不敢估計有沒一天,連稱為基督徒的也會對主的受苦犧牲嗤之以鼻說:「苦甚麼」……

超人神學

小兒子信鍾愛超人。你若問他:你係咪叫做麥子信怪獸?他會答:唔係。但若問:你係咪xxx超人(xxx可以是任何人的名字)?他當會答:係。總之他就是超人,不能是怪獸。今早出門上學前,我只是說說他並非超人而只是普通人,他已哭個死去活來,還嚷著:我係超人,你話ge!怪只怪我昨晚為了哄他睡,向他編說了個超人的故事。

其實,不只孩子愛超人,在成人世界裡,有誰不想自己有超人之能?

今天很多人崇尚正面思想Postive Thinking,更甚者有所謂可能思想Possibility Thinking。電視節目「權能時間Hour of Power」主持人蕭律柏博士Dr. Schuller(美國加州水晶宮大教堂Crystal Cathedral的創辦人)正是這可能思想的掌門人,他的著作「可能」、「強人」等打從十數年前起已是各大基督教書室的暢銷書。海牛的書櫃裡頭就有兩本「可能」,一本是我的,另一本屬於內子,我自己那本乃十多二十年前兄姊送我的,(卻記不起是誰為何送我,或許因海牛一向都那麼負面思想吧!)記憶中我只看過頭幾章便沒有看下去,蓋因我愈看便愈覺不妥,愈看便愈發覺無法認同書中的論調和基督教的信仰是一致的!換句話說,我以為那已是偏離了真理!我承認我是個「不可能思想」者,有時看東西著實過於負面,實在需要思想正面一些,積極一些,但我實在不能認同蕭博士那套一味強調成功、可能、積極的「超人神學」(請容我這樣稱呼它)。我所信奉的基督教救贖觀恰恰相反的告訴我,上帝的兒子主耶穌自甘成為一個凡人(an ordinary man)為我的過犯受害受死,而非以超人(Superman)的姿態出現,縱使祂在世行了許多神蹟,但那些神蹟斷非祂得勝的門路和成功之途。主耶穌要求祂的門徒走窄路,進窄門,背十架,學效祂謙卑的模樣和祂的犧牲,甘於受苦,而不是追求在世上的超人卓越成就。因為主清楚祂來的目的是要解決人罪的問題,而罪的本質正就是人不甘安於本位,不以上帝為上帝,卻以為自己能變成和上帝同等,做自己生命的主。主的救贖是要叫人回歸本位,認清自己只是一個無能的凡人,只有用信心倚靠祂的大能才有得救的盼望,而祂的愛和這得救的盼望就成為人敢於放低自我的滿足和面對現實世界的不完美之力量。

今天,我們若只強調在上帝的權能下我們所能達致如何偉大的成就和無限的可能,而沒有帶領人在權能的上帝座前承認自己的無能和有限,那算啥傳講基督的福音?

再談《達文西密碼》

過去的星期六,終在團契的週會用了《達文西密碼》做引子,講了兩個課題,一是基督徒如何抉擇看不看像《達文西密碼》一類具爭議性的電影,二是耶穌的神性對我們的生命和世界的重要性。時間關係,根本不能深入探討,只算是趁熱打了鐵,成器不成,看各人造化了。

昨天,物理學巨人霍金訪港,今早報章紛紛報導。字裡行間都寫到這位因患有運動神經元疾病而癱瘓的學者那不屈不撓的研究精神,如何對逆境中掙扎奮鬥的人,有多大的鼓舞作用云云。

記得在《達文西密碼》這片子的尾段,湯漢斯所飾的蘭登說過類似的一番話:縱使耶穌真的只是凡人一個,但千百年下來,祂的思想哲理已證明了祂是一個偉大的聖人,世界也因祂起了巨大的變化。

我們信耶穌為基督、為永生神的兒子的,當然不能認同這樣的一句話。但多少時候,我們的信仰或許也只是把耶穌奉為我們言行的楷模而非生命的主。耶穌,就如同霍金或眾多歷史上的聖哲偉人,只是我們生命奮進的一個榜樣而已,與我們生命的主權毫無干涉。海牛也多次落入這種迷思當中。我又想起那首我喜歡極的詩歌的歌詞:

  • 我既生存在世間,容我知主鄰近;
    我見迷亂的景物,聽見誘惑聲音;
    在我身外和心內,常有仇敵相侵;
    但望耶穌與我親,將我靈魂保存。
  • 永發慈悲語音啊,容我聽得分明;
    狂情火慾風濤上,浮有剛愎之音!
    請用聖言印證我,使我進退遵循;
    護持我靈的主啊,出言使我聽聞!

「簡單」

昨晚在教會的祈禱會上聽了許多初信者的得救見證分享,自覺獲益良多。

當中印象尤深者,乃Vincent提到上帝用了一個「簡單」的方法來拯救我們。那「簡單」兩字可真不簡單。

或許Vincent所指的「簡單」是因基督信仰的核心乃我們只要憑「信」便能「得救」,不憑「行為」「立功」「積福」或什麼複雜的宗教「儀文」「修行」來賺取「救恩」。表面看來,這只需要一個「簡單」的決定,但是要作這決定其實真的一點也不簡單,或者應該說是絕不容易。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乃中國人耳熟能詳的諺語,也最能道出人自私的本性。人「信耶穌」就是承認自己只是一個有限、無能和卑污的「人」,並甘願交出自己生命的主權和治權,以耶穌為「上帝」為「主」。換句話說,基督信仰是要求自私的人不再為己而活,乃為主而活。

人為了保護「自己」,往往用上許多複雜的計算、詭詐的手段、各樣的藉口和謊言,但仍然陷在百般的不安與惶恐之中。然而,許多問題的出路其實相當「簡單」,就是要把自我放下,把自我防衛的機制解除。與其找千百個理由和藉口來掩飾過錯,不如「簡單」的承認錯誤。但若非深信這「認錯」能得著「寬恕」和「接納」,又有誰會在此毫無保留呢?有說「難若登天」,其實「登天」之難正在乎把自我放下。

耶穌為愛世人的緣故,已把自己放下了,為我們作了個「簡單」的榜樣,祂對我們的要求也是很「簡單」的,但已夠我們這些自私的人難為以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