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普天頌讚乃劣質中譯之示範認真談之五:《普世歡騰》

從來,要把經典更新或修改,是吃力不討好的事;而當這任務落在新普天頌讚編委們的手裡,結果自然是沒有好結果。

趁聖誕節臨近,談談一首幾乎每年在教會中都會頌唱的聖誕歌:《普世歡騰》(Joy To The World)。

新普頌編委們都算有自知之明,對首二節的譯詞原封不動,不作修改;三、四兩節,也只是改動了一點點而已。然而,就是那一點點,已可充份地顯示出他們的不濟。

先說舊普頌版本第三節中那句「化詛為恩 無遠弗屆 到處主澤流長」,如今被修改為「咒詛消亡 恩福主降 到處主澤流長」。

考其原文是:
He comes to make his Blessings flow
Far as the Curse is found.

未知編委們是否覺得「無遠弗屆」這四字成語太古舊難明,所以要去之而後快,但觀乎新普頌的修改,那Far as的意思真的是「消亡」了;當然你還可強說,「到處」和「流長」都含有Far的意思吧。不過,原文是Far as;即咒詛所及有多遠,主澤恩流也有多遠,沒有比「無遠弗屆」更及義的了!再者,新詞的「咒詛消亡」究竟是在說某些東西因為被咒詛而消亡,抑或是咒詛這不好的東西會自己消亡?有點不明所以。又或許,編委們只是順手將舊版本的上一句「世途荊棘消亡」之「消亡」移花接木放在這句罷了。於是,上一句便給無厘頭地重譯作「荊棘毋容育養」;要知道「毋庸置疑」的「毋庸」解作「不必」、「無需」,也有一四字成語叫「無地自容」,但「毋容」是何解呢?是不容嗎?那何不直接用「不容」?說坦白的,荊棘這壞東西,真是「毋庸」或「無需」育養也能茁壯成長啊!

到了第四節,舊普頌把原文的對句:The Glories of his Righteousness, And Wonders of his Love譯作「上主公義無限榮光 主愛奇妙莫明」,而上主這「無限榮光」的「公義」和「奇妙莫名」的「愛」都因「主藉真理恩治」而有「萬邦證明」(the Nations prove)的。但到了新普頌版本,編委們卻硬把「無限」改為「發放」,以致原來的對偶結構,因加入了一個本來不存在的動詞,而變得不倫不類:到底萬邦要證明的是從上主的公義處有榮光發放,抑或是證明上主因能發放榮光,所以是公義的呢?

又一次為改而改,不如不改。

話說回來,新普頌真是一本垃圾。

新普天頌讚乃劣質中譯之示範認真談之四:《期待主耶穌》

足有年半沒寫文評新普天頌讚,昨日是將臨期首主日,教會崇拜選了新普天頌讚135首《期待主耶穌》作為飭歸前的會眾詩,於是又挑動了海牛的神經。

乍看歌名,還以為是首新歌,但其實是Come, Thou Long Expected Jesus的重譯,(新普頌英文歌題為Come, O Long-expected Jesus,這是較少人用的名字,歌詞也用上一套較少眾的alt. version,如前文提過,這已有違普天頌讚的「普」。)在舊一個版本普頌裡,此歌名為《久望耶穌歌》,算是將臨期或稱降臨節常唱的詩歌。

新普頌的譯詞在這首歌中再次展示其神學性災難式錯謬:問題出在第二節歌詞末後的兩句:「By Your (Thine) own eternal Spirit Rule in all our hearts alone; By Your (Thine) all sufficient merit, raise us to Your (Thy) glorious throne.」

這兩句在舊版本普頌中的譯詞是:「祈求主將永恆聖靈,治理我心作我君:惟有靠主完全功勳,舉我升上主榮庭。」算是一個頗忠實的翻譯。

而譚某博士主編的新普頌則譯成:「基督差遣永恆聖靈,管理人心掌王權,高升信眾榮登寶座,藉主豐恩得成全。」

比較二者,先說中文,新普頌的譯詞把原文的呼求句變成了陳述句,令這兩句本是此首將臨期詩歌的高潮所在化掉得如泥牛入海;此外,新普頌編輯小組再次犯上那盲目仇「我」的毛病,為求譯詞不太「自我」,硬把原是從歌者心底而發的呼求,譯成與己無關之「人」家的事。海牛得再說,中文的「我」字不一定是只指「我一個人」,也可以是指「我們」,難道our country要累贅地譯成「我們的國」?「我國」難道是解作我個人的國嗎?

再論神學,新普頌在末句不單譯不出原文那唯獨基督的重點,更是有僭坐羔羊寶座的含意!在原文中,raise us to Thine glorious throne任誰都明白是指呼求上主施恩把歌者提升到羔羊寶座前(舊版本譯作「舉我升上主榮庭」雖沒提寶座,但已譯出詞意)的意思,但新普頌竟譯出高升的信眾榮登寶座這大不諱的歌詞!就算聖經有應許謂聖徒會跟基督一同作王,但君尊的寶座卻從來只有一個,豈是信眾可以高升榮登的呢?這是徹底的神學謬誤,譯者、選唱、領唱和會眾若不明辨,恐怕是在討罪了。

新普天頌讚的爛譯詞,真的俯拾皆是,若有堂會打算轉用,還請懸崖勒馬。

新普天頌讚乃劣質中譯之示範認真談之二:《基督復生》

上回談到新普頌的《聖哉三一》,把God In Three Persons翻作「聖父、子、聖靈」而非舊普頌或其他譯本的「父子與聖靈」在神學上有何問題,趁復活期還未過去,便多提一首有同樣問題的《基督復生》(Jesus Christ Is Risen Today)(新普頌262)。

在第四節,即最後一節的最後一句,英文原詞是:Father, Son and Holy Ghost. Alleluia! Amen.

舊普頌的翻譯是正常不過的「讚美父子與聖靈。哈利路亞!阿們。」(見普頌190)

但新普頌卻要把好好地唱了幾十年的歌詞改譯成「讚美聖父、子、聖靈…」,情況就像上回討論的《聖哉三一》那樣。

《聖哉三一》那句的原詞是God in three Persons,譯出「父子與聖靈」或「聖父、子、聖靈」都還可說成是意譯的不同發揮。但今回的《基督復生》,原詞在Father前顯然是沒有Holy,新普頌多此一舉的加「聖」,又是一次劣質中譯示範!當然有人會議論:英文的Father和Son已用了大寫F和S,以示聖父和聖子跟尋常父子的分別;但問題是,詩歌不是用來看的,是用來唱的,當唱出來時,字母大小寫有別麼?

我想問,若「父」前面那「聖」字真的這麼要緊,那英文原詞要否也改成Holy Father?反過來說,Spirit已有大寫S,那Holy又是否可略去?

就當那「聖」字真的要緊,何不就把這句整整齊齊的重譯作「聖父、聖子與聖靈」,大不了便將上句末的「天上萬軍當同聲」一併重譯作「天上萬軍當頌稱」,以保留原詞中本屬第三句首字的Praise之意思。

新普天頌讚乃劣質中譯之示範認真談之一:《聖哉三一》

剛過去的犧牲節早上,與內子去了北宣做禮拜,不料來到這裡,也逃不過新普頌的夢魘…

似乎這一本垃圾歌書的「普」及程度,與其禍延之廣,已超出了我的估算範圍。

既是這樣,不如認真寫些東西來破解它吧。

由於舊新兩版普天頌讚的詩選,多是翻譯詩歌,而許多慣常唱普頌的會眾都普遍地發覺在歌詞的翻譯上存在著強烈的新不如舊之感。故此,我寫的大抵只會集中把舊新兩版(即黃永熙版vs譚靜芝版)的用字作比較,而不會太過著墨於粵韻協音的問題,更不會談論許多司琴都關注的和弦問題。

那就不如由頭說起吧!

新普天頌讚第一首是《聖哉三一》(Holy, Holy, Holy! Lord God Almighty)。新普頌版本的第一節歌詞是這樣的:

聖哉,聖哉,聖哉!全權大主宰!
清晨我眾歌聲,穿雲上達天庭;
聖哉,聖哉,聖哉!慈悲全能主宰,
聖父、子、聖靈、榮歸三一神。

試比較舊版:

聖哉,聖哉,聖哉!全權大主宰!
清晨我眾歌聲,穿雲上達天庭;
聖哉,聖哉,聖哉﹗慈悲全能主宰,
父子與聖靈,榮歸三一神。

新版在此節(也出現在第四節)唯一的改動,也是最要命的改動,就是英文原詞God in three persons的那一句。先看舊版本:「父子與聖靈」。按「父、子、聖靈」(和合本聖經)或「父子聖靈」(新譯本聖經)這詞組乃出自聖經馬太福音28章19節,而天主教思高聖經把中間的「及」字也譯了出來:「父及子及聖神」。那即是說,大概舊版普頌的譯詞,其實是以信眾熟知的這一節聖經為典的。不過,新版普頌的譯詞,卻刪去了舊版的「與」字,改而在「父」之前加一「聖」字,卻因音節問題,「子」卻未能同樣冠以「聖」,所以變成不倫不類的「聖父、子、聖靈」,唱起來給人的感覺,就像三位中唯有「子」不夠聖。要知道,神職人員或信眾若提三一神的三個位格,一般都會以馬太福音上述那節經文的詞組說出,或有稍認真點的,會把三個位格同時冠「聖」,即作「聖父、聖子、聖靈」,而從不會像新普頌般處理。三一神論,是主流基督信仰的核心信條,而聖子耶穌的神性,更是重中之重。新普頌如此這般無端的改動,究竟所為何事?我只能說,這大概反映了主編者看待聖經和神學有多(不)認真。(難為譚博士還常常在自吹自擂說新普頌這本垃圾歌書在修訂用字方面,在神學上做了幾多工夫!)

此歌的新普頌版本,有另一處較小的問題(較小,只因不像前段所論的涉及核心信條),就是把舊版第三節的「黑暗罪深重」改成「黑暗雖深濃」。在英文原詞中確有兩個though字是舊版普頌沒有翻出來的(Though the darkness hide thee, though the eye made blind by sin thy glory may not see…)。然而,就算小學生也知道,在現代中文文法裡,若前句用「雖」,後句應以「不過」或「但是」等來呼應之,才能叫意思完整明白,新普頌卻是譯「雖」了,「不過」消失了。反而,因顧此失彼,把原詞中的sin,即舊版本的「罪」,省去了。至於黑暗可以如何「濃」(黑髮乎?),也是教人摸不著頭腦,真要請教一下(滿頭白髮的)譚大博士了。

《神啊!發聲啟我正道》(Lord, Speak to Me, that I May Speak 求主使用差遣)

《Lord, Speak to Me, that I May Speak》是Fran­ces R. Ha­ver­gal的詞作,共七節,普天頌讚收編為《宣教歌》(321),調用HOLLEY,到了譚氏主導編修新普頌,便把此歌配了另一調EISENACH,並重新翻譯成《求主使用差遣》(526),只選了其中五節(1, 2, 4, 6 & 7),可惜此新譯詞不但沒有解決歌詞不恊粵音的老問題(實情是劇化了問題),譯詞也嫌偏離原詞意思太多。上主日是公理堂的差傳主日,崇拜選了此新譯版本作回應詩歌,不知道各位堂內兄姊唱來有何感覺。我就按EISENACH的調子,做了另一個譯本如下(七節齊):

《神啊!發聲啟我正道》

Words by Frances R. Havergal
Music “EISENACH” by Bartholomäus Gesius
粵譯:海牛

參:新普天頌讚526

神啊!發聲啟我正道,
容我活潑宣講呼應;
神愛覓尋孤苦失喪,
催我亦效祢找迷羊。
Lord, speak to me that I may speak
In living echoes of Thy tone;
As Thou has sought, so let me seek
Thine erring children lost and lone.

求父引牽,使我亦能
回頭導引飄泊浪人;
神賜我食,恩賜嗎哪,
促我分享救助飢困。
O lead me, Lord, that I may lead
The wandering and the wavering feet;
O feed me, Lord, that I may feed
Thy hungering ones with manna sweet.

惟願靠主加我力量,
磐石上我屹立穩當,
才可伸張關愛臂胳,
跟那怒潮惡浪相搏。
Oh, strengthen me, that while I stand
Firm on the Rock, and strong in Thee,
I may stretch out a loving hand
To wrestlers with the troubled sea.

神是我師,謹領寶訓,
求能律我教導別人;
我口所宣,添祢恩翅,
飛進入人心隱私處。
O teach me, Lord, that I may teach
The precious things Thou dost impart;
And wing my words, that they may reach
The hidden depths of many a heart.

求讓我得主賜安息,
能力復再,慰問別人,
猶似恩主親說聖言,
適切合時,紓憂解困。
Oh, give Thine own sweet rest to me,
That I may speak with soothing power
A word in season, as from Thee,
To weary ones in needful hour.

求讓祢的豐富完全
盈盈在我心中溢流
如火光輝思想說話,
好宣主愛,顯祢美名。
O fill me with Thy fullness, Lord,
Until my very heart o’erflow
In kindling thought and glowing word,
Thy love to tell, Thy praise to show.

何日、那方,依祢心意,
毋嫌莫棄,請主差使,
直到那日,親見祢臉,
享主安息、快樂光榮。
O use me, Lord, use even me,
Just as Thou wilt, and when, and where,
Until Thy blessed face I see,
Thy rest, Thy joy, Thy glory share.

《此處多麼神聖》(How Sacred Is This Place! 此地何其神聖)

去年九月,我寫了一篇評論譚某博士翻譯的《此地何其神聖》(How Sacred Is This Place!)之問題。今天,花了一個早上,做了一個較合粵韻及原曲歌詞意思的版本:

《此處多麼神聖》

Words by Fred Pratt Green
Music by Alfred Fedak
粵譯:海牛

此處多麼神聖!
How sacred is this place!
天恩開了路徑,
Its open door of grace
我心無懼快奔進!
be bold, my soul, to enter!
此間一起拜主,
May all who worship here,
一心篤信上帝
believing God is near,
已親臨會眾中心。
find God is at the centre.

從朗誦到讀經

梁逸峰一片成名,其吟詩風格,令人側目,朗讀時平仄不分,一味吊高嗓門,卻得到那些可笑的評審的讚賞,更是突顯香港教育的失敗,中文學者的自甘墮落,說到底,有問題的不是梁同學,是教他唸詩的老師,甚至是他老師的老師。

梁同學使海牛想起自己教會的讀經訓練……

記得當年聽譚某博士教讀經,其誇張驚嚇程度,跟梁同學的「精采」表演不相上下,再聽其背後之理論,更是教人失笑,但更可笑是有傻人照跟如儀……

How Sacred Is This Place!

我教會的詩班在崇拜宣召部份常唱一首短詩《此地何其神聖》,歌詞如下:

此地何其神聖!
開恩邀我前來,
壯膽無懼覲恩主,
歡慶敬拜誠虔,
心知主已臨格,
榮耀皇座設高處。

撇開不協粵音的問題,此短詩的翻譯頗值得商榷。其英文原文如下:

How sacred is this place!
Its open door of grace
be bold, my soul, to enter!
May all who worship here,
believing God is near,
find God is at the centre.

請比較中英兩份歌詞(尤其是末句),你可看到兩者所表達的意思有多大落差嗎?

貫穿英文原曲的意念乃上帝願意開恩讓人親近,勉勵信眾以信心前來敬拜,那是何等大的安慰!但中文譯詞呢?嘩!主的榮耀皇座卻是設在高處,而當中的用字:「覲」、「誠虔」、「臨格」更是突顯主高高在上的身份,給人的感覺倒像包大人升堂審案的教人恭敬有餘,親切不足!

有時,做詩歌翻譯,譯者確是很難完全在譯詞中反映原作者的意思,甚至難免在有意無意間加入了譯者自己個人的信念、神觀、敬拜觀等等。以此曲為例,中英文歌名或首句的意思可謂沒有兩樣,但當唱下去,所表達的卻大相逕庭…我教會詩班常選唱這中譯版本,自也代表了崇拜主事者心中的某種敬拜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