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海牛（續）

夜空愈是漆黑，星月就愈是顯得明亮。當萬籟俱寂，人自己的心聲也份外聽得清晰。

所以人們大多不喜歡安靜獨處，因他們都不願意聽見自己心底的聲音，都害怕面對那隱蔽的真我。

海牛聽見的當然不是眼前酣睡著的那個真小湯，而是隱蔽在他心底深處的那個小湯的影子。

他看著懸在牆角上的噬血，想到了那位朋友──那位把這柄飲血凶刀交託他的朋友。

江湖的事，他本已在七年前放下了，但這位朋友把噬血帶了來他的家，也同時把他的家捲回到江湖裡去。

雖然還未曾有江湖中人因這柄刀的緣故上門來找過麻煩，但江湖上翻的風波不只在於現實中的血肉世界，有時也會翻到人的思海裡去，更會翻到兩夫妻的情海裡去。

雖然小湯未曾因他答不上那條問題而向他發作過，但海牛很明白，那風波正在他倆平靜的情海底下發動著──有人說在海嘯來臨前的一刻，四周都會瀰漫著一種令人不安的平靜。

平靜，就如今夜的平靜。

海牛卻期待今夜過後，一切的風波都能夠真正的平靜下來。他可以繼續做回他想做的耕牛，而不是那翻江的巨鯤。

待續……